上午8点艾斯的家
“艾斯,你知道你收养了什么吗?”
艾斯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,一之斩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原因,但究竟是什么呢?直到这个时候,艾斯才将头转向西索,并仔细的打量着他。
虽然刚开始看并没有什么特殊,但艾斯很快就发现这个孩子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了。因为,他在燃烧。他的全身都沐浴在颜色非常浅的火焰之中,虽然颜色很浅,趋近于透明,但不久之后,艾斯便感觉眼睛有些刺痛了。
“没事吧?”
冰晨散华关心的问道,只有她看出了艾斯身体上的不适。
“蓝色的——火焰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他在燃烧啊,而且是淡蓝色的火焰。”
即使这样说,也无法让他们相信,因为除了艾斯,没有人能看得见包裹着西索的火焰,甚至连西索自己都无法看见。
“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潘的藏身之所。”
金拿出了一张地图,地图上标划着一些特殊的仪式,通过这张特殊的地图,整个城市几乎尽收眼底。
“通过你们之前的描述,潘估计是不会魔术的。他所用的所有能力似乎都是固有技能,使整所学校的人陷入睡眠的是固有技能催眠术,使冰晨散华魔术无效化的则是固有技能魔术否定,至于控制荆棘生长的技能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。”
一之斩自顾自的说着,但其实根本没有人听懂她说了什么,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反应过来。
“你们连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么?”
“不是异象么?”
就连冰晨散华也认为潘只是一个特殊的异象罢了。
“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,毕竟各位都没有见过。潘只是个人类罢了。”
“人类!?”
开玩笑的吧?那种力量人类能够做到?不仅艾斯这么想,金和冰晨散华也都不相信一之斩的言论。
“我们管能够契约异象的人类叫做王,而潘就是他们中的一员。通过契约异象,人类就可以随意使用异象的能力了。但究竟为什么那些异象会和人类签订契约,这我就不太清楚了。”
艾斯迅速的理解了一之斩的话,因为不久前,某个异象也和他签订了契约...
“王是背叛者,背叛了他的子民。为了获取力量而与邪恶的异象签订契约。”
是这样么?艾斯心想道,自己是为了力量才去签订契约的么?不,并不是。那么潘是为了力量去签订契约的么?如果是为了力量而签订契约,那么他为什么没有获得权力和地位呢?
一之斩的话艾斯并不认同,但他也没有去反驳她,反而是西索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“大哥哥,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...”
喂,你这一副委屈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?明明就是因为你我们才不得不面对潘的啊!?
艾斯心理是这样想的,但他却安慰起了西索。
“没事的,会过去的。”
他抚摸着西索的头发,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潘想杀死这样一个“小孩子”呢,虽然艾斯知道西索可能一点都不小,也许只是外表比较稚嫩罢了,许许多多的异象都有这种特点,外貌与真实年龄不符什么的。
那个是?陨石!?
每小时54000公里的速度,一颗“陨石”滑落天际,径直朝着龙泽市砸了过来。由于和大气摩擦的因故,陨石变成了一颗耀眼的火球,并且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艾斯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。
落地的一刻,整个龙泽市变成了一片废墟,身边的同伴都化作灰尘消失在空气之中。撞击所产生的尘埃迅速遮蔽了整个天空,太阳,就这样消失在艾斯的眼前,能见度迅速降到了几米之内。
慢慢的,艾斯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“眼睛——我的眼睛!”
疼痛感使得艾斯从刚才短暂的梦境中醒了过来,他的双目却还是不能察觉一丝光亮,耳边模糊的是冰晨散华焦急的声音。
“艾斯,你怎么了!?”
更巨大的响声掩盖了询问,那是像打雷一样的声响,使得艾斯不得不联想起刚才的梦境,没错,陨石来了,这声音恐怕正是陨石与大气层摩擦的声音!
“金!”
艾斯大声喊道,但陨石坠落的撞击声使得几乎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。
仅仅是在一瞬间,龙泽市就从地图上彻彻底底的消失了。随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几百万人口。繁华的城市变为一片废墟,光芒透过漫天的尘埃照射在这片废土上,为这残垣断壁增添了一份死寂。
我——还活着?
艾斯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还活着。
他们也活下来了吧?
意识到自己活下来的艾斯明白了,金最终还是通过他嘴型的变化读出了他想说的话。
我还活着,就说明金还活着,而金还活着,就说明其他人都活着。艾斯这样想着,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错了。
能够防住陨石的盾,已经耗尽了整个城市的魔力,就说明其他居民早就和城市一起灰飞烟灭了。
“艾斯,没事吧?”
金搀扶起艾斯,艾斯没有关心自己的身体,而是反问道。
“他们呢?”
“恐怕只有我们五个活下来了...”
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,艾斯根本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在一瞬间,这里变成了地狱。
“哦吼?还活着呢啊!小鬼!?”
笑声传入艾斯的耳朵,虽然看不见,但他还是辨别出了这声音的主人,它是属于潘的,这个恶魔现在出现在了这里,就说明他杀死了整个城市的人。
那个是?
虽然连一丝光芒都无法看到,但艾斯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潘,以及他那古怪的装束。
他的头上有一对弯曲的骨质结构,像极了山羊的角。原本就血红色的眼睛现在更是泛着红色的光芒,胳膊上、脸上都是些红褐色的纹身。他穿着一件枫叶红的风衣,那种颜色正映衬着这片破败的废墟。
“异界的装束?”
一之斩面无表情的说道,从她的神情上,看不出她有丝毫的恐惧,这张可爱的脸似乎从来不会透露出任何情感。
“看来你通过藏身高空,躲过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魔术眼呢。”
“错了,我之所以藏身高空,只是为了发动这场灾难,这些凡人太碍事了,你不觉得吗?哈哈哈哈。”
潘慢慢抬起了手,巨大的荆棘丛开始顺着残垣断壁生长,并逐渐吞噬那些建筑存在的痕迹,转眼之间,这里似乎成为了最原始的荒地,遍布荆棘。
“固有技能——荆棘之城!”
一根荆棘迅速从地里钻了出来,并刺向了艾斯,但在艾斯眼里,这一切都像被放慢了一样,他很轻松地就躲过了荆棘的攻击。
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机会,一之斩已经悄悄地绕到了潘的背后,短剑迅速的刺向了潘,如果对方毫无防备,刺杀无疑是最简单的制胜办法。
疯狂生长的荆棘使得一之斩不得不向后退去,被她斩断的荆棘以更加猛烈的攻势冲向她,不久之后就在一之斩周围形成了一个荆棘所做的牢笼,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。
“我知道那些东西根本伤不了你,但你的体力终归是有限的,让它们来陪你玩吧!”
潘慢慢地走向了艾斯。
“让开,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。”
不用想,得到的答案也是否决。
“那就没办法了呢,刚才的防御耗尽了那个白发小子所有的魔力吧,你们要凭什么阻挡我?”
一瞬间,狂野的荆棘就将金和冰晨散华囚禁了起来,龙泽市的废墟上,只剩下潘、艾斯、西索三人。
“让我看看你要如何保护那个小鬼吧!”
只在一瞬,潘就冲到了艾斯的面前,艾斯对此毫无反应,双目失明的他根本不知道潘在做什么,他只能看到涌动的魔力,但潘直接攻击他的话,他是完全做不了任何反抗的。
尽管艾斯毫无反应,莉莉丝还是帮他做出了决断,书页挡在了他们中间,潘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书页上。
“还没完呢!”
几根荆棘从艾斯的身后刺向了他,虽说外表是荆棘,但其实内在还是由魔力构成的。因为只能看见魔力,反而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干扰艾斯了,所以躲开它们并不是什么难事。
才刚刚躲开,第二轮攻势就已经到来,一根由无数荆棘编织而成的鞭子砸了下去,尘埃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。几张书页朝着潘飞了过去...
“太弱了,完全没有资格。”
这次,潘出现在了艾斯的身后,一拳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右肩上,这种力度的攻击,尽管莉莉丝已经提前做了防御,还是使得艾斯的右胳膊直接脱了臼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钻心的疼痛让艾斯感到头晕眼花,潘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,而是重重的一脚将艾斯踢飞了出去。
结果——全员落败。
“到你了,乖乖站好别动痛苦会更少点哦?”
死,我会死吗?
十分钟前,我是不是就应该死去了?
一个月前,我是不是就应该死去了?
和他初次见面,我是不是就应该死去了?
他杀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
“西索!战斗啊!”
声音划破天际,响彻云霄,那是艾斯的话语,它直接击中了西索的内心。
一直在逃跑,从未想过战斗,要这么屈辱的死去么?
西索跪了下去,淡蓝色的火焰已经慢慢变得可以看见,他抱着头,痛苦的思索着,那些为他而死去的人,如果他死了,那些人的努力就变得毫无意义了。
决不能让艾斯失望——
这种想法充斥在西索的内心,他认识的唯一还活着的人!
幽蓝色的光环以西索为中心扩散出去,扩散的速度甚至连潘都来不及躲闪,不,潘似乎根本没有想要躲闪的意思。
“终于来了吗!?时之迷途!来吧!带我到我想去的地方!”
在此扩散的光芒带走了潘和西索,只留下了艾斯一人在趴在废墟上。
时空裂隙中
无数死去的灵魂“短暂”的停留在这里,有的是在上一秒死去的;还有的是在十年前死去的;有些则是数百年前死去的;这些都不重要了,因为他们在这里永远的失去了方向。
地面与头顶上的星空都无法区分开,头顶和脚下的风景是一样的,前方与后方的风景是一样的,左边和右边的风景是一样的,时空在这里被彻底的扭曲了。
“荆棘之城,失效了呢...”
失去了生长的方向,荆棘也就无法生长。
而等待潘的是无数愤怒的灵魂,他们在十几分钟前不明不白的死去,其中绝大多数甚至连自己已经死去都没有意识到。
“快来保护我吧,如果您还活着的话。”
那些幽灵,他们如同冲锋的骑兵一样朝着潘冲了过去,以千军万马之势想要吞噬潘。
“如果您想满足您生前的愿望的话,救救我吧!”
眼泪从潘的眼睛中滚落出来,异界的礼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褪去了,面对这些灵魂组成的千军万马,留给潘的只有死路一条了。
“潘啊,感谢你让我有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。”
一位女士挡在了千军万马之前,仅凭单手,就制造了一个能够阻挡住几百万士兵的屏障。
这位女士,她的身体是淡蓝色半透明的,她冲着潘笑了笑,并抱住了潘。
“孩子,谢谢你。”
十六年前,某家医院内,一位女士抑郁而终,她生前的唯一遗憾就是没能保护她的孩子。
“母亲...”
潘看着眼前这透明的女士,明明只比自己大了六七岁的样子,但她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母亲。短暂的重聚,就要面临分离了,那副身躯更加透明了,似乎随时就会消失在这冰冷的空间内。
“潘,你要好好活下去啊...”
潘伸出手,可还是无法抓住离去的人,但他还是得到了满足。
“杀了我吧,小鬼。杀死了那么多人,我已经十恶不赦了。”
他跪在西索的面前,请求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“请活下去吧,满足那位阿姨的愿望。”
西索抚摸着潘红色的头发,他知道该如何解放潘的罪感,一颗淡蓝色的石头掉落在了下去,穿越了时之迷途,落在了龙泽市的地下,这一刻,世界上所有的钟表的时针都开始回转,随着钟表的逆时针旋转,一切都开始回归到了半天以前的样子,好像这个城市似乎从未经历过毁灭一样。
“这...”
“你的眼睛可以看见的吧?和艾斯一样的双眼呢。”
时空裂隙慢慢的消失在了潘的眼前。
“你要去哪!?”
潘向慢慢变透明的西索问道。
“异象都是由人类的想象力创造出来的,你知道的吧?”
西索慢慢的说道,他的脸上带着笑容。
“我也是因为某人强烈的愿望诞生的呢。可以的话,我也想活下去,来一次环球旅行呢。”
一切归于平静。
平静个鬼啊!
“我的眼睛!啊啊啊啊——眼睛看不见了!看不见了啊!”
难道艾斯的人生就要在黑暗之中度过了吗?
潘慢慢走向了他,并从他的裤兜中掏出了一个高压电击器,直接贴到了艾斯的脸上。
“充电开始。”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疼啊!”
视觉在慢慢的恢复?
慢慢的,艾斯能够看淡模糊的光了,又过了一会,他甚至恢复到了之前的视力。他愣愣的看着大家,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在笑。
“爆炸头!啊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冰晨散华说出了他们都在笑的原因。
经过刚才的点击,艾斯头上的每一根头发都竖立了起来,仿佛刚刚去过理发店做了个爆炸头一样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
一之斩面无表情的说道,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必要了。
“做一次环球旅行吧,我也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呢。”
四人默默注视着潘的离去,放他走,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竟然通过自己的愿望改变历史的进程,王真是可怕的怪物呢。”
一个身影躲在小巷中自言自语道,她独自向着小巷的尽头走去,一根粉色的头发掉落在了地上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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